冬有落雪夏挽阳
时间过得真快,像是被一双手揉碎了撒在这世间一样,风一吹便消散了。路上映出一对对人影,在昏黄的灯光下消融这冬日刺骨的寒风,大片的雪花落在街边的老树上,常去的包子铺也焕然一新,像即将出嫁的姑娘一样装饰精致。
还记得2019年的冬天,零下十几摄氏度,我们在陕北的大山里,面对勘查出的地质信息,挑灯夜战、分析比对。偶尔望一眼窗外,远远地有户橙黄微亮的农舍,点缀在这墨色山中,暖意融融。
人们常说,冬天已经来了,春天还会远吗?在野外项目作业时最喜欢春天,在柔软的阳光里操作仪器,耳旁蝴蝶的舞动和仪器跳动的声响交织着,到处都充满生机。尤其是在山中时,发芽的枝桠和从枯萎中醒来的花草,山林里穿过的牛羊和车马,最是动人心弦。工作的间隙,我们几个人还开玩笑说,退休了一定要回到这里。
待到窗外的篱笆爬满繁花,夏日的阳光直直照在人的心上,仿佛又看到调皮的孩子蹦蹦跳跳编着花环,看到羞涩的姑娘面对她心爱的人却不敢承认,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安稳。忽而心口一热,眼前晃过夏日里我们滴落在土里的汗水,想起在山上骄阳烈日下,我们给仪器打着伞,自己的脸热到通红却始终洋溢着笑容,还有多才多艺的他们摘一片叶子吹出的悦耳音乐。夏日里,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起床了。2019年我们住在山脚下,每天出门都不禁感慨山河壮丽。早晨,远远望去,山尖遮着一层纱衣,漫山的红黄花绿叶,门口小河波光粼粼,不禁让我想起陶渊明的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。傍晚,太阳落在山肩,美丽的景色冲淡了一天的辛苦和匆忙。晚上,我们在院子里借着月光讨论一天的收获得失,别有一番滋味。
到了秋天,悠远的白云像软绵绵的糖,落在地上的枫叶漫出一片焦黄,偶有兔子一蹦一跳动着三瓣嘴经过,带起地上的叶子重新旋转落下。在农田边采集数据的时候,有朴实的农民给我们送来熟透的柿子和苹果,有村里可爱的孩子问我们要不要水喝,还有狼狗时不时走过。虽然我们见过各种各样的风景,对此却仍有一种新鲜感。这样的美景,怎一个世外桃源了得!
在野外项目部奋战的日子里,虽有苦涩,但更多的是幸福,虽有风雨,更有漫山花舞,像一首音符跳动的四季歌,冬有落雪夏日挽阳,春风拂过秋日金黄。走在路上,尽管风吹到脸上一片冰凉,心中的热情却溢满了胸膛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