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行探宝记
五月初,赣鄱大地满眼青绿,负氧离子充盈在空气中,令人赏心悦目、心旷神怡。登上鹰潭唯一一趟开往乌鲁木齐的T307次特快列车,我们向西进发,踏上去东天山找矿的征程。
春风不度“山洞”关
列车驶入陕西,窗外仍有江南气象。穿过秦岭,进入甘陇之地,一路走来,便是连绵不绝的戈壁黄土。在哈密下火车后,我们乘汽车前往姜库都克西矿区。
车子在哈密盆地的戈壁中前行。五月的哈密盆地,东天山南麓艳阳高照,气温宜人,人们都单衣薄衫。然而,穿过12公里的东天山隧道进入巴里坤盆地,我们这些南方人被吓了一跳——只见鹅毛大雪漫天飞舞,世界一片银装素裹。隧道好像是折叠时空连接正负宇宙的虫洞,山洞南边是阳光明媚的夏天,北边是冰天雪地的隆冬。一山一洞之隔,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。
到巴里坤县城,仍是大雪纷飞。县城北面的巴里坤草原是东天山唯一有河流的沼泽湿地。由于海拔高,这里气候寒冷,六七月飞雪是家常便饭。云南人说“一山有四季,十里不同天”,巴里坤则是“一天有四季,十秒不同天”,巴里坤人说的“夏季出门带冬衣”也并非戏言。
在新疆,不同乡镇或山前山后气候都不一样。姜库都克西矿区虽属巴里坤县,但与县城和邻近的三塘湖镇气候都大不一样。县城寒冷湿润,矿区则长年多风少雨,早晚温差极大,是“早穿棉袄午穿纱,抱着火炉吃西瓜”的地方。这里山不高,山上全是裸露的岩石。置身此地,仿佛来到了火星。山谷中全是洪水冲来的砂砾,砂砾中有稀疏的麻黄、梭梭、红柳、黄花刺槐、骆驼刺和戈壁茵陈等,到孟夏仍无生机。唯一的绿意是沙漠珍蔬——沙葱,绿油油东一簇西一撮地点缀于砂砾之中。“沙漠人参”肉苁蓉则让人眼前一亮,像一座小型佛塔,开满密集堆垒的筒状花,矗立在戈壁中,在凄凉中给人以宽慰。
冰火两重天
到矿区的第一晚,我们住在集装箱式的简易工棚中,西北风不停地呼啸,大家躺在床上裹紧棉被,还是冻得瑟瑟发抖。第二天,采购员赶紧到县城买来军大衣,不睡时穿上,睡觉时盖上,才解决了寒冷危机。
为抢时间、赶进度,我们来到矿区第二天就上山工作。当地司机郜师傅告诉我们,山上风大,很冷,要穿大衣上山。我师父万禄进已年过六旬,郜师傅对他说:“你穿两件毛衣在山上的大风中肯定扛不住。”然后,便把自己的羊皮大衣脱下来给师父,“你穿着它上山,我在车里冻不着。”果然,山上风呼呼地吹,师父说一点也不冷。然而,随着太阳的升高,气温迅速上升,加上爬山用力,师父都出汗了。他身上穿的羊皮大衣足足有十斤重,一天工作时间大约十小时,这么长时间穿着它肯定吃不消。更糟糕的是,温度越来越高,我们穿衬衣都出汗了,师父的状况更像蒸桑拿。师父本想脱下羊皮大衣,但由于太大没法拿,他只好解开衣扣,忍着酷热继续爬山,差点中暑。这次,我们充分体验了“冰火两重天”。
项目驻地
后来我们吸取教训,每天等太阳出来天气暖和后再少穿点衣服上山。可天有不测风云,有一天到山上后,狂风大作,西北方向有一大片黑云飘来,一会儿便下起了雨夹雪,气温骤降。我们浑身湿透,冻得“筛糠”。幸运的是,郜师傅在回去的路上看天色不对,立即返回,把我们接回了驻地。
上“刀山”下“火海”
上“刀山”
矿区干旱多风,风化作用以物理风化为主,岩石被风沙打磨得异常锋利,我们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。攀石上山,一不小心就会被“石刀”割出一道血口子。在山上,再累都不敢直接坐下,一坐下裤子就被割开几个口子。如果一不留神摔一跤,头磕到石头上就更麻烦了。
“刀山”可上,“火海”就难下了。六月,矿区气温高达近五十摄氏度。有一次,郜师傅开车在沙子里陷住了,他去搬石头来垫路。由于没戴手套,手一碰到石头,他就被烫得跳了起来,抬手一看,手已被烫起了水泡。
山上寸草不生,岩石表面温度可达六七十摄氏度,我们穿着厚底鞋都觉得烫脚。上山时,我们不停地流大汗,也不停地喝水。水和汗就成了一对矛盾:不停喝水要多背水, 水背多了又出更多的汗。
矿区无处不热,是活脱脱现实版的“火海”。我们住的集装箱铁皮简易工棚,中午一进去就像进了烤箱,晚上才勉强可住。好在工棚不远处有座桥,桥洞下温度稍低,大家中午都去那里躲避热浪。
矿区新发现
师父万禄进已退休多年,被单位聘请为技术顾问,每天和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,到野外后一天都没有停歇。
如果说吃苦耐劳是地质人的“标配”,那过硬的专业技术水平则是师父的“高配”。一到野外,他就发现矿区岩石有浅变质,矿区有硅质岩、硅质灰岩、细碧岩、角斑岩,是一套完整的细碧角斑岩建造,且交织状劈理化带遍布全矿区。此外,矿区南部发育密集,还发育有韧性剪切带。这些是以前区矿调工作未发现的。他还在矿区发现了产于细碧质绿岩中的韧性剪切带,宽度大于100~200米,矿区内长度大于3公里。带内石英细脉发育,是金矿的良好载体,目前已在韧性剪切带中发现金矿化,为矿区寻找大型金矿床找到了突破口。另外,师父还在小型地洼盆地的脆性构造中找到了金矿化,使矿区成为具有韧性和脆性双重构造控矿的地区……
为国探宝,身疲情悦。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