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念母亲

今天是娘的生日。

往年娘在的今天，我都会在电话里和您聊一会儿，听您不厌其烦地嘱咐我，要注意身体、工作别太累、开车注意安全……这个习惯被我不由自主地带到今天，却再也无法实现，因为您已经永远离开了我，离开了深深依赖着您的亲人，来不及告别。

今天是娘的生日。

也是您离开我的第1531天，无日不瞻望，无夕不思量。

我常常恍惚地觉得，这只是一个噩梦，醒来了就好了，娘还在，我还是一个有娘的孩子。可是，现实冰冷，沉默无声，只是偶尔耳边会响起您轻声的呼唤。昨天半夜，我在迷迷糊糊的睡意中好像感受到了您的存在，觉得您就在我身边，默默地看着我，目光平静而忧伤，一如往常。

我一下子清醒过来，娘一定是知道我想她了，特意过来看我。我坐起来，打开台灯，情不自禁对着空空的卧室问：“娘，您在吗？”仿佛，仿佛您就在灯影下、窗帘旁……

今天是娘的生日。

“凯风自南，吹彼棘心。棘心夭夭，母氏劬劳。”我是您的第三个孩子，也是您的从小体弱多病的三丫头。您时常讲起小时候的我经常发高烧，烧得迷迷糊糊，口齿不清地喊着胡话。您每次说起这段糗事，眼里就会充满笑意。我知道，您是在怀念那段被四个孩子包围着，一大家人其乐融融、充满温馨的时光。

再长大一点的时候，每晚吃了饭我都要出去和村里的小伙伴疯玩，打仗、捉迷藏，总要等到大街上没人了才回家。那时我们家在村子的最西边，热闹过后的我总要独自走一段漆黑安静的路，这时候听过的鬼故事里的各种人物就会从脑海里冒出来，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冲回家，恨不得刚拐进胡同就开始大声喊：“娘、娘！”直到从屋子里传来您的回应，一颗心才踏实下来，不再害怕。

可是，我的娘啊，现在轮到您一个人在那边走黑路了，您要是害怕了，怎么办？！

今天是娘的生日。

因为您的离去，这个生日充满了思念和哀伤。

我们姐弟四人被您含辛茹苦带大，却在长大后像小鸟一样飞离了您的身边，只是在过年过节才回来做暂时的栖息和停留。

记得很多年前，我上大学或者参加工作后，您半开玩笑地说：“家对于你们越来越像个旅馆了……”这句话饱含了一个母亲复杂情绪里多少的失落和无奈啊！

犹记得，每次我离开家时，您都会站在门口，看着我远去的背影一点点消失，充满了不舍和感伤。“若教眼底无离恨，不信人间有白头。”这么多年过去，我的脑海里还清晰浮现出这样的画面：熟悉的村头，一个匆匆赶路的游子，一个白发苍苍、久久伫立的身影。这个画面定格在我的脑海里，变成永恒。

今天是娘的生日。

我却沉浸在最后一次在监控中看见您的身影，久久不能自拔。那是您离开我们的那天上午，我通过手机查看老家监控，看到您站在院子里，一会儿抚摸父亲的电动三轮车，一会儿望望家中的房屋，仿佛在依依不舍地告别……

最让我后悔的是，原本10月12日就要接您和父亲来邯郸过冬，却因为我工作忙，推迟到10月19日。17日晚上，我打电话给您和父亲，也许是因为已经定下的行程，我匆匆结束了电话，而没有让父亲把电话给您，和您说上几句话。

2019年10月18日下午三点半，您突发心梗，来不及告别，来不及跟我们姐弟四人留下一句话，匆匆离开了我们！您的“五七忌日”，我们姐弟四人陪着父亲回去，一进空无一人的家门，触景生情，嚎啕大哭，谁又能理解、感受到忽然失去亲娘的悲痛？!

人生不满百，亲人终离分。只是我们姐弟四人有太多的事没来得及做，太多的孝没有尽，今生今世，这种遗憾再也无法弥补！

今天是娘的生日。

您的逝去让这个大家庭少了灵魂和纽带，少了归宿和依靠。但我一定不会让您担心，我们会照顾好父亲，照顾好您所有放不下的人。诚如父亲梦到的那样，您是去了天堂，您走的那天起，地上少了一个慈祥的母亲，天上多了一个善良的老人，还是那样走路蹒跚、说话轻声，还是那样喜欢安静地注视着我们。那眼神，充满了爱，又带着淡淡的忧伤。

“我有所念人，隔在远远乡。我有所感事，结在深深肠。”

谨以此文，献给我平凡而伟大的母亲。